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装一片绿色回家

  打完球,忽然想一个人散会步。正是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时节。不知不觉走到了华旭河畔,移步小桥上,我伫足于一簇郁郁葱葱的迎春前。
    左边不远处的小亭旁边,一位老者在教一位年轻姑娘跳交谊舞,老者虽已鬓染霜华,但精神很好,满面红光,举手投足之间颇具绅士风度。姑娘学得很认真。另一边,一位中年人正陶醉于和他的假想舞伴的翩跹之中,微闭着眼睛,手臂摆出搀扶着舞伴的姿势,跳得很投入。两边的栏杆旁,散坐着几个和我一样的闲人。旁边的草地上,一对年轻夫妇在和他们才刚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起放风筝,风筝长长的带子在空中随风飘舞,孩子瞪着眼睛惊异地望着渐渐升高的风筝,忽然开心地顿了一下足,仿佛领悟了什么似的,“咯咯”笑着向父母奔去。金色的晚霞中,他们轮廓很柔和。
    目光移向前方,投向河的另一岸。惊讶地发现几天前还是鹅黄色的垂柳颜色已深了许多,重重的帷幔绵延着把春色渲染开去。在帷幔深处,又藏着多少啁啾歌唱的小鸟呢?每天清晨曙光初现的时候,那该是怎样一幅莺歌燕舞的景象啊!
    天色有些暗了。夕阳的余辉透过右畔的小树林,影影绰绰地投在河面,给宁静的河畔又添了几分温柔。河边又多了几个休闲的鱼塘,和风拂过,水面皱起细细的涟漪,一圈一圈荡漾开去。偶尔有小鱼越出,溅起细小的洁白水花,试图打破这一池的静谧。时而又有鱼儿吹起几个调皮的泡泡。几个垂钓者正专注于面前的水面。所谓钓鱼,或许钓到时也确实会有收获的惊喜,但那种惊喜更多不是来源于鱼本身,而是自我的满足感吧。更何况真正醉心于钓鱼的人,他所享受的是钓鱼过程中那种抛却万物杂念浑然忘我的境界,就譬如那个“独钓寒江雪”的渔者。他们身后不远处,桃花开得正热闹,白的粉的绯红的,仿佛给有些暮色的天空突然涂上了重重的几笔,于是整个黯淡的背景上便流淌着不尽的春意。
    该是回家的时候了,我有些留恋地把目光收了回来,投向身旁的这丛迎春。它葱翠的枝条上托着无数朵金黄的喇叭形的花,似乎在吹奏一曲关于春天和生命的赞歌。有几朵被吹落到了水里,悠悠地在水面上打着转,迟迟不肯远去。凋零的已经凋零了,而每枝上除了盛开的之外,新的花苞又钻了出来,积蓄着精力,等待着另一轮的繁荣。想起了历史深处那个哀婉的女词人,类似的景象,触动她的是对生命易逝的慨叹和不尽的凄凉,带给我的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。
    沿着大街往回走,近段时间有些抑郁的心情好了许多,心中似乎有一扇门被轻轻打开了,一股清泉正在汩汩涌出。我想,我们是都该常出来走走的。生活的压力有时会让我们有点不堪重负,日复一日的单调琐碎容易让人变得逐渐麻木,那么何不出来走走看看呢?装一片绿色回家,或许我们就会又有许多天的轻盈和温柔心情。
    ——杨维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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